“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吗?怎么洗了这么多东西?”
陈安修一回头就看到林梅子牵着文峰正站在门外,深灰色细格的长裤,粗线毛衣,脸上可以看出化了一点淡妆,精神看起来相当不错。
陈安修把床单交给章时年,边拿毛巾擦手边迎上来笑道,“快进来坐,怎么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,你看我这里乱的。”
“今天走到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,你这农家乐今年建好以后,还没过来呢,这一路看过来,真是像模像样了。”
两家同在秋里镇上,住地也近,即使林梅子已经出嫁,他们还是能时常遇到的,但她没来过农家乐这边是真的。
陈安修嘴上谦虚说,“就是个吃饭住宿的地方。”他摸摸口袋,发现还有两块酥糖,就掏出来给文峰。
这个男孩子性格显然非常内向,眼神忽闪忽闪的,看样子是想吃,怯怯地打量稍显陌生的陈安修一眼,低头缩缩身子又躲到林梅子身后去了。
林梅子拉着他的小手说,“文峰没关系,舅舅给他的糖可以要。”
文峰又看一眼陈安修手里的糖,就是不说话。
小孩子渴望的心思藏不住,陈安修多少也明白,就弯腰把糖给他塞到手里,“文峰拿着吃,屋里还有很多,待会舅舅再给你拿。”
文峰把糖攥在小手里。
“文峰说谢谢舅舅没有?”
蒋轩抱着文茵是随后进门的。
文峰的嘴巴动了动,陈安修也没听清楚那句谢谢是说了还是没说,不过他也不可能去在乎这个,摸摸他的头,意思明白了,转头去和蒋轩打招呼。
前面说过,他们的房子从外面看和往常无异,但进到里面就能看出有新房的样子了,特别是他们是昨天刚结婚,今天的很多摆设还没收起来,所以蒋轩和林梅子一进门看到堂屋里的案桌,看到那些红喜字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众人落座,陈安修去端了糖和茶水过来,林梅子笑着埋怨他说,“当老板后,越来越会过日子了,这么大的好事,也不舍得请我们来喝喜酒?”
“就在家里吃了顿饭,没当什么大事,也没好意思让你们跑一趟。”
蒋轩知道这是安修在给他那天没接电话的事情找台阶下,就顺着问了一句,“这是哪天的事情?”
“就昨天。”
蒋轩拍拍怀里好奇乱动的文茵,“昨天是个好日子。”
“是啊,很多结婚的,镇上的鞭炮声一天没停下。”
原本三个人的关系就不比往常,加上章时年在,说话就更加拘谨了。当下这样就不说了,过去的事情不好提,关于未来,也没什么可说的。总算有林梅子和陈安修在,场面拘谨是拘谨,也不至于冷场,就是话题总在无关痛痒的方面打转转,谈谈天气,谈谈孩子,谈谈这镇上和其他同学的事情,关于蒋瑶,关于蒋家,那是高压线,谁也不好主动碰。
“……文茵就比冒冒小半年,刚开始觉得没多少日子,可冒冒现在都会说话走路了,文茵连妈妈都不会喊。”
文茵是个二月里的生日,到现在还不到八个月,陈安修之前见过两次,现在脸上张开点,和梅子小时候的照片很像,眉清目秀的,眼睛大大的,很清亮。
“还是女孩文文静静的好,我们家冒冒太皮了,有时候恨不得把他丢出去。”陈安修握握文茵的小手,文茵咧着嘴,露出仅有的四颗牙齿,对他哈哈笑,无论大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,孩子总是纯洁无暇的让人不自禁地生出喜爱之意。
文峰想上厕所,林梅子带着出去了,章时年接个电话也去了隔壁屋,堂屋里只剩下蒋轩和陈安修,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单独说过话,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陈安修给蒋轩续杯茶,“这是山上茶园里这两年刚试种的福建高山乌龙茶,你尝着味道怎么样?”
蒋轩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说,“我说看着像乌龙茶,味道和以前喝的有点不一样,原来是咱们本地种的吗?”
“刚开始试种,还没投到市面上,里面认识个人,就送了点,你要是喝的习惯,走的时候我给你捎上点。”
蒋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,就说,“以前都不见你怎么喝茶的。”
陈安修笑道,“现在也不怎么喝啊,你知道的,我喝茶和白开水差不多的感觉,就是解渴,品不出什么滋味来。”
“是啊。”过去的那个陈安修他是知道的,但眼前这个,他还敢说知道吗?本也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,之前是他看不开,太执着某些东西,瑶瑶先把安修的照片曝到网络上,安修反击也没什么不对,至于后果也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,可事关自己的亲人,谁又能做到绝对的公正呢?
蒋轩左手握着茶杯,拇指在杯身上揩了揩,说到下面的话,他的嗓子有些发干,“我和梅子的事情……”可能是安修帮的忙吗?明明当时拒绝态度那么决然,但如果不是他,谁会在那个时候有能力将他和梅子摘出来,事后也没人找他们谈起此事?
“恩?”
蒋轩不自在地笑笑,“没什么。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连他都不知道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,他抱着文茵换个胳膊,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,“送的晚了点,还是祝你新婚快乐。”
“这么客气干嘛?”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猜到的?
蒋轩坚持把红包推给他,“应该的,这是喜事。”
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待多长时间,因为文茵要吃奶,他们在这里坐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就离开了,临行前,陈安修给他们装了一大包的喜糖,茶叶和烟。
“是专程过来送这个的?”章时年看到桌上放的那个红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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