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孩子的存在,仇恨是不是……就会慢慢淡去?
沈唯一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,发怔的神经才回到现实,礼貌的点头致谢,“谢谢。”
她待在这里,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。
放下茶杯,站起身,落落大方的说,“伯父,我还有工作,就先走了。”
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男人,确实没有共同话题,陆正茂也没有挽留,“这么晚了不太安全,淮安你送送唯一。”
沈唯一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,眼里有一丝丝期待。
陆淮安也站起身,修长的手指将西装外套的纽扣扣好,动作优雅矜贵,但说出口的话有些不近人情。
“我回家,不顺路,让家里的司机送。”
这么多人在,无意让沈唯一有点难看,姣好的容颜白了几分。
艰难的扯出笑意,维持着她的骄傲,“伯父您不用担心,助理会过来接我的。”
也不等陆正茂开口,她沈唯一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出了门,这是她第一次在陆正茂面前失礼。
即使坐在同一个餐桌,陆淮安也连余光都不曾看过她,就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。
冷淡,是一直都存在的,但从来都没有像今晚这样,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了台。
沈唯一突然停了下来,细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唇瓣。
他是不是……知道了些什么?
————
时隔六年,林初再一次站在陆家别墅后院的独立小楼外。
她跟陆淮安结婚的时候,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。
门上的密码没有换,还是以前的,打开灯,室内的黑暗被暖黄色的灯光驱散,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。
林初牵着祁铭上楼,去了书房。
推开门,她愣了好一会儿,似乎还能看到男人皱着眉在这里工作的场景。
祁铭乖巧的站在一旁,看着林初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,低声问,“妈妈,你为什么知道开门的密码,以前在这里住过吗?”
林初温柔的笑着回答,“是啊,住了很长时间。”
她要找的,是一张照片。
跟陆淮安刚结婚的时候,他去国外出差两三个月,生日那天避开所有人偷偷回国。
就是那天,他在书房里待了很久,她突然推开门,他眼底浓郁的怀念和痛苦都来不及藏起。
书架上的放满了书,祁铭有些担心,“妈妈你在找什么?我可以帮你吗?”
林初摇头,继续翻找下一本书,“你站远一点,万一书本掉下来砸到你了会很疼。”
祁铭很听话,往后退了几步,打量着这书房的布局,他在书桌上看到了一个相框,放着一张合照。
照片里林初穿着洁白的婚纱,笑眼弯弯的靠在陆淮安肩头,这是在婚礼上捕捉到的镜头。
他们没有拍过婚纱照,摆在家里的照片,都是纪晚夏在他们婚礼当天拍摄的。
陆淮安从来都不会看镜头,即使只有侧脸,棱角分明的五官也能让人犯花痴。
“唰!”
一张老旧的照片从书本夹缝里掉落在地毯上。
找到了。
林初怔了好一会儿,踮起的脚尖才放平,慢慢蹲在身子,去捡照片的时候,她的手指竟有些颤抖。
照片里有两个人:青涩的少年和腼腆的女孩。
是在院子里拍的,雪花飘飘扬扬,就连他们呼吸的热气都很清晰,旁边还有刚堆好的雪人。
陆淮安和他的妹妹陆意橙。
在林初的梦里,陆意橙的五官一直都很模糊,仿佛有一层迷雾,现在,她终于看清了。
十岁。
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,就离开了。
林初看着照片里笑的如同山茶花一般的女孩,心脏隐隐抽疼,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祁铭发现了林初的异样,跑过去焦急的问,“妈妈你怎么了?”
林初把那张照片放进大衣口袋,牵唇笑了笑,“没事,我们出去吧,已经很晚了,你明天还要上学,要早点睡觉。”
楼梯下到一半,陆淮安从外面进来。
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,两三秒后,林初先抽离出来,牵着儿子继续往下走。
陆淮安就站在门口,等着林初走到他面前,展臂揽住她的身子,“不是说觉得闷,要在院子里透透气?”
林初再也没有逃避过男人的亲昵,自然而然的往他怀里靠,从外面吹进屋内的凉风被男人宽厚的身体挡住,她不觉得冷。
“小楼没有人,我就进来随便看看。”
祁铭走在最前面,陆淮安揽着林初跟在后面,踩着石子路,每一步都走的很慢,“看到什么了?”
“跟以前一样啊,也没有什么特别的。”
林初打了个哈欠,她这段时间很嗜睡,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,胃口也变好了,除了生理期推迟了好久,其他都很好。
避孕药多少对这方面有些影响,她也没有多想,理所应当的认为是春困秋乏的常态。
“可以回去了吗?好困啊。”
“嗯,回家。”
————
植物人许秋白醒了。
出院一个星期后,林初才知道,这应该是她回到安城这么久以来,最开心的一件事。
林初去看许秋白的时候,没有见到纪晚夏。
“好久不见啊,我的御用背锅选手。”
许秋白看着林初,脑海里就会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像,为了打破幻影,他故意跟林初开玩笑,“小初,你好像胖了。”
“会说话吗?”林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“我不是早就教过你了,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不能这样,你这样会招人嫌弃的。”
虽然她的气势很足,但有点心虚。
她当然算不上胖的类型,连微胖界都挤不进去,只是比之前的骨干消瘦比起来,长了些肉。
应该是最近胃口太好的原因,江边公寓又来了两个厨子,五星级水平。
陆淮安一日三餐都会陪着她,有时候晚上还会吃第四顿,再不长几两肉还真对不起吃下的食物。
许父在厨房里做饭,热腾腾的香气散出来。
明明是林初以前很喜欢的鸡汤,但几分钟后林初就捂着嘴巴跑进了吸收间。
反胃,干呕,什么都吐不出来,却难受的很。
许秋白倒了杯温水递给林初漱口,试探着问,“小初,你不会是……怀孕了吧?”
林初摆了摆手,“不可能,我有吃药。”
每次陆淮安碰她,她都有吃药,没有一次是例外。
“避孕药的概率,并不是百分之百。”
许秋白的话,让林初怔住,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。
“可是、可是我没有任何感觉啊,怀祁铭的时候连喝水都会吐,闻不得一点腥味,最近吃的好睡的好,不应该……吧?”
林初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的位置,动作很轻。
生理期推迟多久了?
好像上个月就没有来!
不会吧!
许秋白扶着呆愣的林初往客厅走,“孕期反应因人而异,第一胎和第二胎不一样的情况也有很多,但也不一定,我不太懂,可能是我爸的厨艺今天失常了,我闻着也觉得有点腻,要不下午去医院看看?”
林初牵唇笑了笑,“不用,应该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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