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仁儿?好名字!”
北堂傲悄悄儿打开孩子的手,不知怎么的,有些心疼:
不大的孩子手布满茧子,他懂,他儿时习武比这个还厚,但……本该白皙的手居然是黑黄黑黄的不说,纹路里都是泥土的痕迹了,这那是一个少爷的手,就连屋里弄瓦的手也不这样!
“仁儿,还不赶紧叫四姑爹?”这孩子……
柳金宝抱着二囡,一见北堂傲拉住了儿子的手,立刻又唤了一声像自己一般胆小怕生的儿子。
“四……四姑爹!”薛仁这才讷讷出声。
“乖——这孩子,真乖——”
终于满意听到孩子管自己叫四姑爹的北堂傲,当即示意弄瓦将东西抬过来,不待柳金宝明白怎么回事,北堂傲扫过奉箭预备下的礼,抬手就将抱瓦手中的托盘搁在了薛仁手上:
“这个,四姑爹,送你做身新衣裳!”
这礼……
柳金宝一看,当即抱着二囡起身,急道:“这个,太贵重了,我们可不能收!”
北堂傲当即推开要来阻拦的柳金宝,道:
“看大哥这话说的,他唤妹夫一声四姑爹,还不能不让妹夫略表些心意么?”
“可这……太贵重了!”
柳金宝实在推辞不敢受,要知仁儿初落地,何季叔的礼最重,也只给孩子放了一个百来文钱的红包压枕头,然后金蟾偷偷塞了他一吊钱说给自己补补身子,夜里带孩子累……眼下,他如何又能再受金蟾相公的礼?
北堂傲要收买人心,可不容人不收。
“再贵重,也不及大哥对金蟾的恩重!”
北堂傲不容柳金宝喊推辞,更不顾薛仁这孩子退缩,当即用花绫包了赤金梅花裸子,抬手就搁在了正抱着二囡的柳金宝手里。
柳金宝立刻左右为难。
北堂傲就接过柳金宝怀里的二囡,有些不高兴地嗔道:“还是大哥嫌妹夫的礼薄了?”话到这儿,北堂傲扭过头就对奉箭道:
“待过年,也照着爷儿、姐儿们的样儿,给仁少爷也做一身大红的新衣裳!”
“使不得、使不得!”
柳金宝耳听自己这还说不收,四妹夫还真当他嫌礼薄,要加礼,他这不是鸡脚杆刮油,自己人敲诈自己人么!末了只得道:
“这……既然这样儿,我……就先且收着!”金蟾手上那点子钱,他还不知道,她自己都养不活,眼下还要养相公和孩子,如何够用!
柳金宝这么一想,待要把手上这上好的花绫连着赤金裸子收下,一会儿悄悄儿还给柳金蟾,抬眼才发现自己眼拙,就忙着吃了,竟没发现这四妹夫穿得这叫一个锦衣华服,哪像个寻常人家的儿子:
一身月牙底蓝花的曳地缎面长袍,乍一看倒像那金陵人家走出来的上等青花美人瓷人儿,袅袅娜娜,不敢说风中万种,却真就跟画里走出来的贵夫似的,仪态万方,不穿金戴银,一颗莹莹的海蓝石抹在额间,就比那浑身插满了金银珠宝的男人,更觉贵气逼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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