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的丫头将裴沐的话转述给宣惠,她冷笑道:“还在痴人说梦呢!若不是国公爷这一二十年的苦心经营,就凭他跟他爹两个纨绔子弟,金陵裴氏早就垮了,哪里还有这般荣华富贵给他享用!”
晚上裴敏中回来,宣惠将裴沐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,隐去了裴沐言语调戏她那一节。
裴敏中冷冷地说道:“原先还能藏着掖着几分,如今在咱们家门口就嚷嚷开了!他还真觉得王锦堂能贴心贴意地提拔他么?”
他拉着宣惠的手说道:“日后但凡我不在家,那边再有人来,你就推身子不爽快,省得见了又扰了你的清静。”
宣惠笑道:“我晓得!”
次日晚间裴沐成亲,国公府里里外外灯火通明,外院内院皆是热闹非凡。
宣惠去新房看了一回新娘子,怕她又发疯说自己抢风头,待了一刻钟便起身去了内院的酒席。
不少平日里见不到宣惠的远方亲戚、裴家故旧都来给她敬酒,宣惠有心示好,倒也钟钟不辞。回来之后头疼了两天才缓过劲来,把裴敏中心疼得要不得,勒令她以后再不许饮酒超过三盅。
这一日秋高气爽,宣惠闲来无事,就带着裴敏中亲手给她做的琴,到国公府园子里的湖心亭焚香烹茶抚琴。
秋风轻轻扬起发丝,宣惠正自沉醉,却见圆拱桥上走过来几个人。
“嫂嫂好兴致呢!如此雅事怎么也不叫上我?”来人却是王妙贞。
宣惠轻叹一声,好容易从纷繁俗事中抽身来做一回风雅事,却被这样一个俗人给搅了。
“弟妹新婚事忙,我怎么好打扰?”
王妙贞推了宣惠一把,故作羞态道:“嫂嫂你真讨厌,就这么打趣我!”
宣惠也没客气,一把推回去,把王妙贞推了趔趄。“弟妹又要拜祠堂、认亲、侍奉两层婆婆、回门省亲,难道不忙么?”
王妙贞见宣惠下手不轻,便有些生气:“跟嫂嫂开个玩笑罢了,怎的出手这么重,把我推到湖里可怎么好?”
宣惠没理会她,手指在琴弦上轻舞,叮叮咚咚地弹起琴来。
王妙贞摇着罗扇,看了一会儿湖边的景致,心中满意至极。成亲这几天来,裴沐没往别处跑,一直跟她在一块儿。虽然言语间偶有不耐烦,可她自小见惯了父亲对待母亲的样子,觉得夫妻间本就如此。再加上裴沐相貌俊俏,国公府豪富,王妙贞对自己这桩婚事已是心满意足。
可美中不足的是,偏偏身旁有这样一个样样比自己强的妯娌,两相对比之下,时常叫王妙贞意难平。
“对了,嫂嫂,”王妙贞神神秘秘地笑道,“上回插簪时多谢嫂嫂来给我通风报信,你说的那丫头是太夫人身边的惜月吧?”
宣惠瞥了她一眼,琴声并未停下。
“嫂嫂你听我说,”王妙贞走到宣惠身边,低头说道,“我已问过太夫人了,那惜月姑娘可是给世子预备的,跟我家相公没关系!”
宣惠停下手上的动作,笑着问道:“这话是怎么说的?”
王妙贞得意地说道:“我就直接问太夫人啊,她老人家说,你进门都快半年了,身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,指不定是……那个,对吧?太夫人说再等等,要是你还没开怀,就把惜月送过去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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