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先经常从陈钟这里收青虾的年轻老板,叫做蔡彪,蔡记酒楼的小老板。他老子叫蔡向前,有名的厨子,烧河豚起家的高手。
蔡向前的阿姊叫蔡向琴,阿狗的老娘,亲的不能再亲的亲戚。陈钟能卖青虾给蔡记,也是走了阿狗的关系。
不过阿狗和舅舅家的关系一般,主要是外婆家那边的人有些势利眼。当年陆四宝还没有起身弄下油漆生意,可以说是穷的和烂橘子一样,到处滴水。后来是蔡向琴帮忙,才从娘家借了钱,做起了生意,如今算是小康小富。
因此蔡向琴时常将此事挂在嘴上,埋汰丈夫不是要紧,而是要提醒陆四宝,谁才是家里面的核心骨。
不过蔡向琴大约是沾了娘家的风气,也嫌贫爱富,对陈钟这样的货色,向来鄙夷,而且也是做在脸面上的,不过陈钟不计较这个,倒也相安无事。
但有一件事情,蔡向琴很不愉快,那就是读初中的时候,陈钟把蔡彪打的遍体鳞伤,当时蔡家的人叫嚣要灭了陈钟,结果却是蔡向前咬牙认了这个亏。
无他,蔡向前不敢和一条真正的疯狗玩命。
蔡彪很想报复陈钟,但也怕他,试探过几次,地面上的泼皮见了陈钟都是绕道走的。而且是那种叫过来让陈钟抽两个耳光,还得奉上两包烟的那种。
晚上,有些不爽的阿狗跟着陈钟他们去放排,船上阿狗嘴里骂骂咧咧:“阿钟,蔡记的货你就不要供了,让他们装逼。娘的,蔡家没一个好东西!”
噗!
江波笑了起来:“你老娘不是蔡家的?”
“我姆妈没见识,拎不清!”
沙港县禁放地笼,猎杀不绝的传统让水乡总是能够有点吃的。阿狗一边抛着丁字笼一边埋汰着自己的老娘,半晌他突然又问陈钟:“阿钟,你真有把握搞船?”
“怎么?”
陈钟也在撒丁字笼,嘴里叼着烟,扭头看他。
“我还买了一点基金的,大概五万块钱吧,到时候入股。”阿狗说着,精瘦的身体抖了一下,夜里冷的厉害。
“你歇一会。”陈钟说着,还摸了一包残的中华给他。
掌舵的江波一愣,他虽然知道陈钟厉害,可没想到竟然自信要买船,一年之内,靠野味河鲜,真能攒那么多钱?
“没船不行,赚不到钱。靠这样放排,一年只能吃四个月多点,五个月都没有。要是有大船,我们一年四季都能出海。”陈钟目光灼灼,“赚钱不是什么奔头,但赚钱能让人有想头,什么都不想,和死蟹有什么分别?”
阿狗抖了一根烟,发给掌舵的江波:“菠萝你多少也有点的哇。”
“死工资,毕业快四年,就存了三万。”有些尴尬的江波叼着烟,显得不好意思。
“靠河鲜发家,最后还要要靠养殖,规模大,再薄的利润,规模大了都赚钱。”陈钟指了指远处上水的沟渠,“那边甲鱼和螃蟹,这么多水田,一年最少六十万进账。而且是和水产公司还有大酒店签的包销,旱涝保收。”
“还在出海赚头不大。”
江波抖了抖烟灰,摇着头,有些无奈道,“我老子换船的贷款还没还清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
陈钟扔完最后一个丁字笼,只说了这么三个字。
早市,四点半左右,西菜场的皮卡排长龙一样在门口拉出去两公里。这些都是大酒店和各种度假村的采购,都是和西菜场里面的档口签了长约的,一天来去少则数万,多则数百万也有可能。
一条黄唇鱼,上下浮动一百万都不是问题。
沙港县还不是沿海,只是沿江,于是名贵海货更加珍奇,倘若去什么cqsc,那又是多加几十万的深浅。
“我说阿钟啊,以前都在埠头上拉货,现在怎么要在西菜场啊,路远不少,不便当啊。”
四点半,蔡彪就带着小弟们来拉货,今天还是三百斤青虾,捎带二十条半斤的黄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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