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白砚沉重的说道:“对不起,小东家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麻敏儿立起身,“你没卷他钱财或是女人吧?”
“啊……”秋白砚没想到小东家会这样问:“没有,绝对没有,小东家,我就是被人排挤然后离开的,绝没有你所说的钱财和女人。”
“那就怪了,他为何对你穷追不舍啊!”
“唉!”秋白砚叹口气:“燕成郡王这人很傲的,也许是我主动离开激怒了他。”
麻敏儿捏捏下巴,朝更深处想了想,难道……
“小东家,要不我去京里找燕成郡王,请他把纺纱车还给我们。”
“先别急!”麻敏儿摆了摆手,转头问:“你在陈州府有相熟的三教九流吗?”
“有几个。”
“要是你再去找他们,还能说上话吗?”麻敏儿问。
“话能说上,但他们不一定肯帮忙。”
“没关系,只要能说上话,我们就能找到突破点。”
秋白砚看向女扮男装的小东家,如果事情都这么简单就好了,世事艰难,跟权贵搭上就更难。
麻敏儿转头:“彭叔,今天晚上,你带我们去那个客栈,带我去认认那里的掌柜。”
“是,二娘。”
月黑风高,彭伟然带着麻敏儿几人到了丢纺车的客栈,这是个中等客栈,前面是住客吃饭的地方,后面有一排小屋,寄放客人的货物,备配挺齐全的一个客栈。
彭伟然说道:“我们的货物被移走了,不在里面。”
麻敏儿轻声问,“你们闹时,有人说要把你们抓到衙门吗?”
“有……”
“是想吓乎你们,还是如果你们不避开,会真把你们抓进去?”
彭伟然回道:“我们被抓进去几日。”
“怎么不说?”
“怕……怕你担心。”
“是你们闹得放了你们,还是不了了之放了你们?”
“一个是我们在里面闹的,另一个我们当中有人逃了,他们怕逃的人把事情闹开,就把我们放了。”
麻敏儿冷哼一声,“还真想黑吃。”
彭伟然道:“二娘,我们在这里一个多月了,也听了不少事,听说像我们这种情况,能全须全尾的被放出来,已经是烧高香了,听说权贵们想人东西,跟玩似的,衙门都配合他们。”
没想到事情比麻敏儿想象的还要严重,“我知道了,小山哥——”
“二娘!”单小山是单小单的大哥,“叫我什么事?”
“等下彭叔把这家掌柜指给你看,你就盯他,不管什么事,都让你弟弟小三回来告诉我。”
“好。”
麻敏儿嘱吩:“小心不要被人发现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嗯,彭叔,你带着他们去认人。”
“好。”
“小心,不要露相了。”
“嗯。”
第二日,麻敏儿带着单小单穿成叫化子,和付小有两人远远的跟在秋白砚身后,等他和这些人接触后,他们再找机会搭上这些三教九流。
燕成郡王不急不徐的和晋王刘子澄又见了一面,“子澄哥,襄州府的大将军已经换了,你还确定让我去翼州府吗?”
刘子澄双眸微束,“现的那位是老七的人。”
刘载离垂下眼皮,“我知道了。”
神情微凝的晋王朝小堂弟一笑,“我不想干什么,但我得防着什么,希望你能理解我。”
“明白了,子澄哥。”刘载离放下茶杯,“趁着年轻出去走走也不错。”
刘子澄伸拍拍他的肩,“辛苦了。”
“子澄哥客气了。”
半日后,皇宫内,刘载离站在皇帝面前,“圣上,为臣准备去翼州府一趟。”
“查到蛛丝马迹了?”皇帝抬起老眼。
“是圣上,有人通过翼州流寇与突厥人联系,这次襄、翼大战不是偶然,臣要去查明。”
“嗯,那就去吧。”
“是,圣上,那为臣就出发了。”
“紧慎行事。”
“是,圣上。”
刘载离出了御书房,微微转头朝后看了眼,轻轻一笑,抬起广袖离开了皇宫。
皇宫外,侍人问:“郡王,是回府还是……”
“父王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,直接去陈州府。”
“是,郡王!”
出了京城,马上有人上前回禀,“郡王,秋白砚见了一些以前认识的三教九流。”
“见他们?”
“是,郡王。”
刘载离勾嘴一笑:“我倒要看看,这些三教九流能帮他干什么。”
侍卫拱手退下。
随身大管事问:“郡王要不要加速?”
“本郡王是去别院,要加什么速?”
“是,郡王,小的明白了。”
秋白砚走后,麻敏儿围到了蹲在地上赌博的几个男人身边,静静的看着他们赌钱,小半天后,她龇牙笑道:“我不会赌,但我有几个铜钱,能让我跟赌么?”
几个人赌得饭都没有吃,正在兴头上,听到有人要跟赌,“有多少?”
麻敏儿伸出手,乌黑的小手心中只有六个铜子。
“哈哈……”聚赌的几个哈哈大笑,“就这你也敢跟。”
“怎么不敢,大不了,一把输了,我再去讨饭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众人又笑,见她有意思,叫道,“行行,你放吧,倒要看看,你是一把输,还是赢一把。”
麻敏儿笑笑,“我找算命的算过了,今天稳赢。”
“哟呵,还稳赢。”大块头叫道:“那你这一把准备跟谁?”
“就跟你大块哥。”
“大块……哥……哈哈……”众人调笑。
“那就放吧,老子都输了几两了!”输得有些红眼的大块头见小叫化子竟跟自己,高兴的连忙捋了他手中的六枚铜子,“来,来,咱们再来。”
没过一会,一直输的大块头还真赢了,“哈哈……老子要翻本了,要翻本了!”乐得就差跳起来,连忙把十二铜子给了小叫子。
麻敏儿推回头,“大块哥,再跟。”
“好,好!”大块头就等这句话,连忙把刚才赢的一把全部推出去,结果跟邪门似的,他又赢了。
其他几人的颜色不好看了,相互使了个颜色,眨眼功夫,几人齐齐伸手推倒了大块头,然后抓了面前的钱转身就逃。
跌倒的大块头,骨碌就要爬起来,要去追那几个人,那里追得到。
付小有和单小单两人手里拿着麻绳,在几个逃路的人快要到时,伸手一拉,横在路中的麻绳绊倒了他们,他们怀中、手中抢到的银角子、铜子纷纷掉落,正在捡时,付小有大嚷:“巡街的衙差来了,巡街的衙差来了……”
吓得几个赌博的人顾不得捡钱,一溜烟跑了。
整个过程,一气呵成。单小单把捡起的银角子和铜子送到了大块头跟前,“叔,给你。”
大块头被三个小叫化子搞蒙了,“你……你们是谁?”
麻敏儿笑笑,“叔,难道没看到我们的穿着打扮嘛,小叫化子呀。”
大块头感觉不对劲般眨了眨眼。
麻敏儿使了个眼色,让单小单把钱塞到了大块头手里,“叔,拿好钱,给家人拿药去吧。”
“啊……”大块头瘪瘪嘴,竟感动的想哭,眼睁睁的看着三个小叫化子走远了。
拐到无人处,付小有问,“二娘,你咋知道,那个大块头要去买药?”
“我也是刚刚知道。”
“啊,我没听到他说呀?”
“我闻到他身上有熬药的味道,猜想他要去买药。”麻敏儿回道。
“那为何又要来赌呢?”付小有感觉不解。
麻敏儿抿抿嘴:“这个大块头既有孝心,却又有恶习喜欢小赌,一看到赌博摊子就挪不动脚。”
秋白砚从后面上来,“可我不认识大块头,我认识的是其他几人,你不是说要结交他们嘛,为何又得罪他们呢?”
“我蹲在边上听了小半天,发现大块头对我来说更有价值。”
“……”秋白砚等人面面相觑。
麻敏儿却不管他们了,连忙掩在拐弯的墙解,朝大块头的方向看过去,“小有,这个人就交给你了,盯上他,把他的底摸透给我。”
“是,二娘。”付小有兴奋的弯腰窜了出去。
“小单——”
“二娘!”
“你在身后保护小有,一有情况,马上回来叫人。”
“是,二娘。”
付小有和单小单一前一后走了,只剩下秋白砚和麻敏儿,“走,秋大哥,我们去各家茶楼转转。”
秋白砚感觉自己根本跟不上麻敏儿的节奏。
行了一天路,刘载离才离京城五十里地,天还未黑就住到了驿站,悠悠哉哉的洗了一把澡,等洗完澡出来时,天已完全黑了。
四月天,微微有些热,出了澡桶,袍子带未系,露出结实的胸膊,明晃的铜油灯下,映着八块腹肌,还有左边近心的地方,一颗红痣,算命之人说这是颗狼心狗肺痣。
可不就是狼心狗肺嘛,一人数职挂身,没点狼心敢接事?面对众人,没点狗肺,他能活得安稳!
红痣在油灯下妖颜惑色,让人睁不开眼,伺候的丫头,连忙跪下,全身伏在地上,不敢抬头。
燕成郡王冷颜漠色,随手扰了一下衣袍,那颗妖艳的痣随即隐在衣袍内看不见了。
驿站的人当然知道他是王孙贵胄,那伺候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妥贴的,刚落坐,面前的几上,马上铺满了各式佳肴山珍。
“郡王爷,如有招待不周,还请海涵。”
刘载离兴致不错的挥了一下手。
驿站的人马上退了出去,出了门暗暗松了一口气,这祖宗,今天心情似乎不错。
刘载离端起酒盏:“姓秋的怎么样了?”
“回郡王,刚从陈州府传来消息,秋白砚带着他的小东家,上半天和几个小混混蹲在路边赌钱,下午半天,去了各大茶楼。”
“倒是没闲着。”
“是,郡王,他们是没闲着。”
刘载离眯眯笑,“你刚才说小东家蹲在……”
“回郡王,我们的人没看到秋白砚的小东家着女装,她似乎穿着男装,打扮成叫化子蹲在路边看人赌钱。”
刘载离抬起眼眸,“为什么,每次事情都得我问,你们才答呢?”
“小的该死,小的该死。”回话之人马上跪在地上。
“你看你们,连人家小东家扮成叫化子这么有趣的事都不跟我说,还来回禀事情。”
“小的该死,小的该死。”
刘载离夹了一筷子菜,“本郡王的心情不错,下去吧。”
“多谢郡王饶命,多谢郡王饶命……”
对于心里装着事的人来说,一天好像一年,麻敏儿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,回到客栈时,已是晚上八、九点了,洗洗弄弄,等付小有等人。
没过一会儿,他们终于也回来了,把他们跟踪的大小各项事情都回给了麻敏儿。
“二娘,那大块头除了买药、回家给老娘熬药,似乎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麻敏儿抿抿嘴:“明天再盯。”
“哦。”
“单大哥,你这边呢?”
单小山回道:“尽是些龌蹉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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