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难得的,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安静,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。
一阵狂风袭来,将树枝吹地轻轻晃动了起来,上头的积雪散落下来,落在了他们的头上。
萧芜暝眉头微微蹙起,拉着她往一旁走,离树远了一些,伸手去将她头顶上的白雪拍落。
筎果见他这样紧张关切的模样,忍不住地笑了起来,月光下,她眉目清明,笑着弯弯的双眸很是好看。
她微微踮起脚,伸手去够少年的头,学着他的样子,将他头顶上的雪拍落。
萧芜暝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,有些意外,他的眉梢轻轻挑起,染着一层薄薄的笑意。
清隽的脸上一向或沉稳,或懒散,很少看到过这样的一张俊脸上扬着发自内心的笑。
筎果见眼前温凉眉目的清隽少年,正扬着一张唇红齿白的风流脸庞对着自己笑,她的手徒然顿了下来。
前世这人一统五国江山的第一年,瑞雪丰年,初雪下了整整三天,待雪停的时候,宫殿门的雪已经积得与门槛一般高了。
那日正午,因着上朝时,各地发来喜报,萧芜暝心情不错,就叫她一起去湖中小船上用膳。
小船就停靠在湖中央的凉亭旁,湖上架着一条回廊,顺着那回廊走,就能走到凉亭,便就能顺着凉亭的楼梯走到小船上。
萧芜暝一向将她说过的话记得很清楚,就像那时的靠亭小船,就是因着她年少时曾在书上看到过在船上看湖中雪景的风景,她心生向往,只是那时还在北戎,北戎少湖,这样的美景她是看不到的。
不过是她随口的一句想看,萧芜暝就在心里记了数年。
那凉亭被建在湖中间,又特意架着一道回廊连接着岸边,定是当初起建的时候,他就为日后下雪做好了准备。
他做了五国之主后,很多事情都扔给了下属去做,已是那样佩戴金印紫绶的尊贵身份之人,邀她却每每都是亲自去的,从不派人传话。
筎果想,那时他心中应是难得的高兴,那样的雪景是可遇不可求的。
他来邀自己时,身上还穿着上朝时的玄色镶金袍,肩上还有点点的白雪,他身后有个太监急急地跟来,手中还拿着一柄纸伞。
她那时的心真狠,懒懒地坐在躺椅上,抱着手中的小暖炉,打着哈欠,眉眼未抬地回了他一句,“没兴趣。”
她也不是故意拂了他的意思,只是昨夜看话本子看的一整夜没睡,当下困得要命,外头又是冰天雪地的,她更不愿意出门,只想着抱着被子睡她个昏天暗地,天长地久的。
听了她的话,萧芜暝什么也没说,甩袖转身就走了。
她觉着有那么片刻,屋内安静的吓人,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丹霜的呼吸声音也能听出小心翼翼来。
半响过后,那个拿着纸伞的太监重重地叹了口气,她闻声抬头,见那个太监对着自己摇了摇头,转身也走了。
那天,她睡了整整一天,到了夜里,沐浴净身,躺在床上,竟是睡不着了,她翻来覆去了一小会,认命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几本话本子,从里头挑了一本出来。
她看了一会,正看到兴头上,门砰的一声响起,她趴在床上,盯着话本子看,听到了声响,也并未在意,还当是门被风吹开了,唤了一声丹霜,随后她便听见了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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