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标下拜见老部堂!”管效忠两步跨进堂来,“扑通”一声便跪倒在地,连磕了三个响头,然后才语带哽咽地叫道。
别看他二人一个是江南总督,一个是江南提督,两者之间只差了一个字,而且品级都是从一品,但地位却有截然不同。
郞廷佐于顺治十二年擢升两江总督,掌江南江西两省军政大事,但后来江西被大兴军夺取,他这两江总督只得改成了江南总督。
而管效忠这江南提督不过是只管绿营兵的武将,郞廷佐正是他的顶头上司,就是平日里见了也得曲一膝请安。现在他兵败逃回江宁,本身就是待罪之身,而且还是有求于人,赶紧多磕几个头才是正理。
“镇江丢了?”看管效忠这个样子,要是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,那才是真正瞎了眼。
“老大人容禀!”管效忠又磕了一个头,“贼军于前日从江阴发兵攻镇江,标下本欲令士卒死守城池,若是倚紧城火炮之利,守上三月五月都不成问题!奈何明大人固执己见,非要令标下与他率部出城浪战。”
“哪知贼军枪炮委实凶猛,京军马军接战之下一触即败,明大人临阵脱逃,标下死战一个时辰,终因寡不敌众,不得不留此残躯回来报信,好让老大人早作提防!”
明安达礼严令镇江守军出城浪战导致全军覆没,松常五营临阵倒戈也是个重要原因,但这些绿营兵全是他麾下兵马,无论如何他也逃不掉一个驭下不严之罪,此时明安达礼没逃回来,管效忠便提也不提这事。
“竟然全军覆没?!”郞廷佐“啪”地一拍桌子,眼中似乎是要喷出火来。京军马军都一触即溃,绿营汉兵还死战一个时辰?
镇江是京杭大运河江南段的起点,也是非常重要的漕运口岸,地势险要,自古以来就是军事重镇,因此这一次清军才派了重兵往镇江驻守,哪知不过短短数日,管效忠就逃回来说“全军覆没”,这让他如何能不惊不怒?
镇江一失,贼军顷刻间便至江宁,江宁四周又无险可守,这一次麻烦大了!
管效忠泣道:“明安达礼趁标下与敌酣战之时悄然走脱,但他身边只有亲兵,估计最多只有数百人。标下所部三千余人剩得一百四十七员,其余各营将士或死或降……此皆为标下之罪!”
“明安达礼现在何处?”
“明大人比标下早走一个时辰,或是因道路不熟,这才不知所踪。”
“镇江一战到底是何情形,还需明将军回来才知分晓!”郞廷佐无力地挥了挥手,“你且先回去歇息,明日一早与我一同见达素将军再做定夺!”
管效忠哽咽着说道:“老部堂!这一次在镇江遭此大败,达素将军与明将军都是京军出身,肯定要偏向于他,请老大人明日替标下主持公道!”
丧师失城、临阵脱逃都是死罪,达素虽然无权杀他,但只要一纸奏折送上京去,管效忠仍然难逃一死,因此不得不苦求郞廷佐为他说好话。
郞廷佐叹了口气,道:“镇江本以明安达礼为主,他的罪责肯定比你大!不过你想轻易脱身也不可能……想想如何将功赎罪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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